Strong Opinions I

有一日我在哈德逊河边瞥见曼哈顿的落日，正巧在夏末。金晃晃的日光从西边投射过来，世贸大厦的玻璃镜面里映出傍晚暖黄色的云朵，令人晕眩。猛然回想起几年前读的Great Gatsby，所有带着Old money气息的纸醉金迷和荒凉，我恍然大悟。原来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
当我们开始运用并且能够分辨所谓“世俗标准”一类的修辞时，就已然活在世俗中了。如何才能生活在世俗之外？世界之外？诚然如所有文学乃至西方哲学中声称的一般，哲学家在学习死。难道死便是唯一的途径？果然是遥远的天国，遥远的救世主。

27岁时，我确实期盼将来有个自己的孩子，我自认为自己的奋斗与独立并不是为了纯粹的享乐，然而抱着这一笃信至今，瞥见的不过是虚空的真理，凡俗的人性，并无更深的可言。我实在不忍心为了自己仅仅是出于年龄的合宜性，让我的孩子无端地诞生，再重新体验这一切，这一切的空。更为悲哀的是，在表面的生活下，体验本身就是一条不归路。我们无法再从有回到无，无法从全然的体验回归全然的天真。

倘若一个人热爱莫扎特，又热爱生活。他该是多么地虚伪。这两者爱中必有一伪。

当我思考宗教和信仰时，我想的是，如果一门信仰只是令人变得更符合当下社会的成功标准，更如鱼得水般合宜地享受生活，我想我会看不起这种信仰。

时至今日，我身上似乎仍旧没有太多理论物理的气质，很难说这是本性难移，还是浸淫不够。见笑了。

当下的愿望是远离人，远离众生相。希望独善其身，做ego的局外人。希望自己全然地忘却，全然地舍弃。我说不上多爱生活与生命，我仅仅是尊重它。要以天地的审美来审视万物，以无常为美。

这里不存在褒贬。

By Fang Wang

The painting is from Duolin He.